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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柔的大汉
http://www.100md.com 2022年1月21日 生命时报 2022.01.21
     温柔的大汉

    中国科大附一院安徽省立医院普外科五病区护士 孙 静

    新来的9床阿姨看上去是个温柔的人,不过她的家属是个一脸络腮胡的大汉,往那里一站便有种怒目金刚的样子,一开口更是声如洪钟,中气十足。他俩的搭配让我不由得想起一部电影——《美女与野兽》。大概人真的是有偏见的,若是那种说话温柔有礼、依从性好的患者,我们会是乐得多跟他们交流;而对于这种看上去似乎不和善、不好沟通相处的人,我们也总是有着自己的处理方式,会十分的谨慎。

    9床阿姨的手术安排得很快,术后恢复得也不错,医患关系很是和谐。似乎,这个大汉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“难搞”。一天,值班的我正低着头在写交班记录,感觉有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。抬头,正好看到那个大汉一脸纠结地看着我。见他欲言又止,我停下笔,站了起来,先开了口:“怎么了,您有事吗?”

    他挠了挠头,似乎有点不好意思,“你是不是在忙?”他并没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先问了我,表情看上去很忸怩。这种忸怩的表情实在与粗犷的外形不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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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笑了笑,“没事,有事你说,怎么了?”“就是,你能不能帮我一下,她在打吊针,我想给她换衣服……”他一说我就明白了。因为输液时病人如果要换衣服,袖子他们没法脱下来的。“哦,没事,我来。”说完,我便朝着病房去了。

    病房里患者已经坐了起来,一边没有输液的手已经换了新的干净衣物,另一边半脱着。见我进来,阿姨歉意地笑着,“不好意思啊,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待男人赶来时候,他笨拙地站在旁边,手足无措着,想帮忙,却又有点无从下手。阿姨很配合,衣服很快就换好了。当我转身就要回去时,大汉还站在离我不远的位置,嘴巴张了张,但是没出声。我猜大概他也想道谢来着吧。

    第二天夜班,夜里巡视病房的时候,走进她的病房,发现其余病人都已经睡了,隔着床帘,只有她床头的小灯还在亮着光。我走得更近一些,想上前把她的灯关掉,却发现人还没睡。我悄悄问她怎么还没睡。她微笑着摇摇头,说自己可能白天睡得有点多了,不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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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见她不需要什么帮助,我便准备去下一个病房了。突然我的目光被床栏上一根黑色的线吸引了,仔细看是一根耳机线。一端系在床栏上,另一端系在了那男人的小手指上。见到我好奇又惊讶的目光,患者小声解释着:“他说他睡觉太死了,怕听不到我叫他,声音要是太大了又怕吵到别人,便想了这么个主意。”患者的语气轻柔,嘴角盛着笑意:“喏,我要是有事叫他,这样轻轻拉一拉,他就能感觉到了。”

    耳机线在她触手可及地地方,只要稍微伸伸手,便可拽醒那个呼呼大睡的大汉。她目光温柔,像黑夜里这暖黄的灯光。而睡在那里的大汉大概是真的累了,翻了翻身,依旧沉睡着。

    在医院里,我们也不是没见过,大半夜的按响床头铃,全然不顾病房里其他熟睡的人。而当你心惊肉跳、火急火燎赶过去时,他不过是一句,“给我倒杯水”或者是“把灯关掉”。

    后来在走廊上我也会遇到9床阿姨在活动,每次她总是温柔地对我笑一下,算是打招呼。壮汉跟在她旁边扶着她,满脸胡茬,依旧不多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我想,人们往往会带着“偏见“,有的人就是这么“表里不一”。明明长得“凶神恶煞”却是满心温柔,明明看似粗犷却心思细腻。不过,这样的表里不一,却着实可爱。▲, 百拇医药